“算了，你那裏太危險了。”姜楠看了一眼商羽說道，“過來，我拉你，站我這裏安全點。”

“好。”商羽想想也是，兩個人站著拉著手，好過一個人。

於是，她先用腳探了探腳下的土地，挺堅實。然後，她就將傘遞給了姜楠。

“快點兒……別淋著了。”姜楠拿著傘，向商羽伸出手。

“我知道，師叔，你也小心。”

商羽拼了一口氣，往前走了一步，眼看就要夠到姜楠的手了。

卻在那一秒，忽然腳底一滑，緊接著水流湧過來，將她往河中央沖去……

商羽想要調整姿勢已經來不及，冰涼的河水從四面八方向她壓過來。再加上沒有了傘，黑夜裏豆大的雨滴，狠狠拍在她的臉上，根本什麽也看不清。

她一個京都來的小姑娘，哪經歷過那麽大的洪災，入了河，就像進入了泥沼一樣，哪還有再起來的可能。

姜楠有沒有呼喚，她都聽不到了，只知道什麽也看不清，什麽也聽不到……

黑暗中，只有雨聲和河中嘩嘩聲。

不對……

還有一個極其微弱的聲音，這聲音非常細小，不仔細聽根本聽不見。

難道河裏還有其他人嗎？

“是誰？”商羽想說話，卻自己把自己灌了好幾口水，簡直蠢哭了。

就在她以為，她說話沒有效的時候，她聽到了那聲音又明朗了點兒。

“殿下，是我。”

商羽發現這個時候，自己的腦袋非常清醒。

殿下……那不是永夜稱呼嘛，可永夜人在妖界，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個洪災滔天的地方！

又是誰，會叫殿下……

“你是叫我？還是叫我師父他們啊？”商羽的腦袋裏浮現出這樣一個句子。

沒想到的是，即便這樣沒有說出口，那不知名的人或妖還是捕捉到了這樣簡單的句子。

“不，你不是殿下……沒有半點妖力。”

商羽心裏偷偷笑，自己怎麽可能有妖力，有妖力就不會把自己弄得快淹死了。

以前她以為有及風水平了，就可以闖蕩四海，現在想想還真是太天真了！

“不過，總有一天妖力會覺醒的，到那時，我會再來找你。”

這樣一句話，商羽才是徹徹底底清醒過來。妖力覺醒？

是說的永夜嗎？他確實到現在，都沒有妖力來支持他，因為他是人。

或許這個不知名的人就是找永夜，他不小心把要告訴永夜的東西都告訴了自己？所以說，永夜以後妖力會覺醒啊……那可就真的針鋒相向了。

她想著的是，她那次婚變，永夜將她救出生天。

那個時候，她只想著活下來，沒想到以後會天各一方，人妖殊途。

再後來，永夜向師父動手，她說了不能因為是她的救命恩人就能隨意要挾她，以後再見不會留情。

可現在，同樣在生死關頭真的聽了一番這樣的話，她居然重新燃起了一種希望，她想看看永夜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。

這樣的力量，讓她在大雨沖刷中睜開眼來。

好家夥！這裏確實一片汪洋，並且自己還在往下游沖。甚至，姜楠和師父也不知道到哪裏去了，也許是在上游吧，現在要活下去可就真的要靠自己了。

商羽摸了下背後包裹，心中的石頭落下了一大半。

幸好，她把琴囊的繩索結的很好，所以飛羽琴還十分忠誠地陪伴著她，讓她不至於真的完全無依無靠。

商羽在水流稍緩處，立刻抽出飛羽琴。

她只有極短的功夫，去嘗試她從來沒有嘗試過的辦法，一旦失敗，她就必將從這個世界上消失！

“起！”

大雨中，她用大聲喊叫給自己鼓勵。

同時，凍僵的手指在看不清的琴弦上撥出了音色。

盡管音很短，很顫，但是她感到她的腰不再被大水箍得那麽緊了。

在彈了一個音，她居然徹底離開水面飛了起來。在黑夜中，像是一只笨重的鳥，飛得搖搖晃晃，又好像是喝醉了酒。

商羽哭笑不得，自己的能力只有這麽多了，勉勉強強向河邊飛吧。

“飛羽琴，你可要爭氣啊。我把身家性命都交給你了……”商羽半祈禱半開玩笑地說著，但手指在琴弦上課半刻也不敢放松。

可是這樣本身就很累，她的身子骨又弱，也不知道飛了多遠。

忽然，啪嗒一聲，她覺得身上的力量沒有了。

糟了！

她還來不及反應，就重新直線沖進了水裏……

撲通撲通兩聲，是她和她的飛羽琴同時掉在水裏的聲音。

難道，就這麽結束了？

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，一伸腿站了起來。

居然，只是到腳踝的水……她安全了。

她簡直開心得快哭了，這是她第一次自己解決了個大問題，沒有師父教，她活下來了。

她顧不得把頭上那早已濕透、淩亂的頭發撥好，就蹲下去摸水底。

直到摸到了個硬邦邦的，才放心。

她的飛羽琴就掉在了身邊，一撈就能撈起來。

幸好她的琴，琴座是隕鐵做的，比一般的琴要重上許多，河水根本不能輕易沖走。

她高興地抱起琴，深一腳淺一腳往岸邊走了兩步，直到走到了一個小土坡上，那裏沒有被水淹沒。

她靠著一個大樹坐下來，把身上能擰幹的衣服，擰了又擰，同時也把琴擦幹，準備等天亮以後再找師父和師叔。

不料她剛剛坐下，居然就在屁股不遠處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……

“誰把枕頭扔在荒郊野外了？或者說，是被大水沖過來的？”商羽哭笑不得。

不過，她還是談了琴，學著師父召喚靈樞琴的樣子，點了些光芒。

這不點還好，一點把她自己也嚇到了。

因為她旁邊的哪是什麽枕頭，分明是一個臉色慘白的小女孩……像是被大水沖上來的，臉上有不少的刮傷！

“鬼啊！”商羽心跳得很快，差點把自己嚇死。

可是看著她，似乎手中還抓著什麽。

商羽把手指緩緩地伸到小女孩的鼻子下，這才松了一口氣。

是活的！

可是她根本不懂什麽醫術啊，商羽想了想，把她扶起來，還是把剛剛擰幹的衣服蓋在她身上，算是給保暖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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